第 88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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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小修）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次的事情已經是木已成舟無法改變了。
可是正常人也一定都受不了這委屈, 更可況是一向在村裏耀武揚威慣了的曹桂芳。
她回到村裏，還沒到家就已經聽說了姜玉貴幹的事情，一開始她當然是不相信, 即便杵了根拐杖，她也一定要回去找姜玉貴問個清楚。
然而當她費勁辛苦地回到自己的家, 得知自己家的房子已經被姜玉貴給賣了的時候，她整個人的世界幾乎都崩塌了。
那一刻，村裏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的利箭刺進了t她的心裏。
她楞了許久, 別人怎麽憐憫怎麽勸說都仿佛跟她毫無關系。
直到不知是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既然事情都這樣了，你不如趁著年輕還能幹活, 找一個老實的漢子嫁了，說不定還能再生個孩子給自己養老。”
曹桂芳徹底爆發了！
“我呸！爛心感的玩意兒，你們就知道看好戲，你們村的人一個個的都沒什麽好東西！”
在她看來, 只要有一個人幫忙攔著，姜玉貴怎麽可能做到這樣，他那麽愛臉面的一個人, 哪裏敢做出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來, 難道就不怕大家肆無忌憚地取笑他嗎？
所以這些人肯定不僅是沒有取笑他，勸說他, 反而還會恭喜他脫離苦海迎來第二春。
她都結婚這麽久了，難道還不知道這些臭男人的惡俗心思嗎？
他們指不定在背後說笑姜玉貴玩了二姨玩侄女多有福呢？
在這一刻, 曹桂芳福至心靈, 突然就明白了當初姜麗梅為什麽非要讓孩子們去讀書,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只能生出姜玉貴那種壞種，她想起這些, 完全忘了當初福保算是她和姜玉貴一起帶出來的。
“曹桂芳，我們也是好心勸你，你怎麽不識好歹呢？一個被拋棄的老女人罷了，真當有人能稀罕你啊？”
“就是，自己平常就是個惡婆娘，想要男人死心塌地，那怎麽可能？”
“算了算了，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啊，沒看姜麗梅一家都已經跟他們劃清界限了嗎，但凡是有點良心的，姜麗梅那個老好人能做出和他們恩斷義絕的事兒來？”
曹桂芳恨恨地看著這群圍在自己不遠處看笑話的人，她一個個記住他們的名字詛咒他們，除了這麽做，她似乎也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要問她後悔嗎？
她肯定後悔啊！
如果姜麗梅在，姜玉貴他敢做這麽不靠譜的事兒嗎？肯定是不可能的。
還有曹美美那個賤丨貨，她的那些招數有多少是自己教的？
自己要是老老實實地做姜玉貴的媳婦，平常不想著事事在外出頭，是不是現在還是會有些人能為自己說幾句話？
可是曹桂芳心裏清楚得很，她就是再後悔也無用了，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說什麽都已經晚了，她只能朝前看。
在眾人或鄙夷或疑惑的目光中，她拄著拐杖去了村長錢德才的家。
剛一見到人，她撲通就跪在了地上，眾人都被她這動作搞得差點嚇死了。
這風聲剛好些，她就這麽搞，誰的心臟也受不住啊！
“村長，你得救救我，姜玉貴不是人，她怎麽能這麽對我？你們怎麽能把我的房子賣了呢，那是我的房子，裏面有我的東西我的錢！怎麽能賣了呢？”
錢德才太陽穴直突突，村裏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他也很心煩的好嗎？
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
“曹桂芳，你先起來，有什麽事兒起來再說，跪著像什麽話？”錢德才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善，就好像對方是來討債的。
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倒也沒有特別難聽。
“有什麽話進來再說，都散了。”他沖著自家院子外的人都擺了擺手，可那些人好不容易看點熱鬧，怎麽願意就這麽離開，假裝散去，走了幾步就挪不動道了。
雖然村裏有許多人遇到事兒還是喜歡跟村長說，也願意聽村長的，只不過是知道村長還算個官，但是大家都知道，現在真正有權力的還得是大隊長，村長不過就是個虛職罷了。
所以村長說的話，大家聽，但是聽得不多。
錢德才自然也知道大家的性子，只不讓別人把自己的話聽了去，他也就不管了。
等錢家媳婦把曹桂芳扶進院子裏，錢德才才嘆息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把事情鬧大，也只能是給我們大隊給我們公社丟臉，到時候社員們都饒不了你。”
聞言，曹桂芳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著村長，說道：“難道我就這麽算了嗎？你們果然就是一夥的！”
“別嚷嚷，有事兒別第一時間就嚷嚷，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錢德才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之前姜玉貴要賣房子的時候我是不同意的，但是這是你家的房子，他要賣給大隊部，兩邊都同意，我願不願意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這不同於賣給私人，賣給私人找到了證據還可以說是投機倒把，可賣給大隊部，什麽罪名都不好使。
“你們那房子他給賣了六百塊錢，我當時把他攔下來給你留了點，他也給了我這個面子，我現在去把錢拿來給你。”
村長很快把簽了姜玉貴大名的一份證明和十張大團結遞給了曹桂芳。
“白紙黑字，他給我的就這麽多，如果不是看你一個女人實在可憐，這趟渾水我是說什麽都不會摻和的。”
最後村長跟曹桂芳說了許多，大概意思曹桂芳也聽懂了。
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由不得她，她沒有扯結婚證，在村裏人緣也不好，剛才那些人之所以都不站在她的這邊是因為姜玉貴回來上下關系都打點了，而她呢？剛才她還罵了那些人，會有人幫她那才奇怪了。
所以村長想勸她什麽都不要再追究了，自己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是在這邊大隊找個落腳點也好，回娘家也好，總之追究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像姜玉貴那種男人，他要是敢來我家找我女兒，我鐵定拿掃把直接把他給掃地出門。”
曹桂芳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村長家門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村長家鬧，村長對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除了他，還有誰幫自己要了好處呢？
可曹桂芳還是不甘心，憑什麽，明明是自己被負了，難道她還要忍氣吞聲？她曹桂芳就不是這樣的人。
於是社員們看著她失魂落魄從村長家出來就直奔大隊長家去，雖然剛才村長話裏話外都是希望她不要再把事情鬧大，但曹桂芳卻也很明白，姜玉貴那些事兒村長管不了，能做些決定的是大隊長。
曹桂芳也不傻，難道她不知道嗎？
其實她清楚得很，平常大家要出門要辦什麽事兒，誰不是直接去找大隊長，也就是些雜七雜八家長裏短的才會去找村長。
為什麽呢，因為村長好說話，在他面前撒潑打滾有用，可大隊長才不會管你撒不撒潑，他只認他自己的道理。
不過曹桂芳這次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沒一會兒她就到了大隊長家門口。
曹桂芳回來到處鬧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大隊長也擔心這個潑婦找到自己家來，只可惜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的，他攔也攔不住，可是他是萬萬沒想到平常那麽趾高氣昂一個人，跑到他面前來說跪就跪，把大隊長給嚇夠嗆，他跑得比村長還快，直接躲到了一邊完全不顧曹桂芳的下跪。
“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家跟你可沒仇，事情是姜玉貴犯下的，你找我也沒用。”
任誰都知道姜玉貴這次做得不地道，可是沒有人能真的幫到曹桂芳什麽。
社員們大多自掃門前雪，怎麽會管她，就是想管他們又能怎麽管呢？
但是大隊長就不一樣了，他手中還是有點權力的。
只是他現在是不可能幫曹桂芳的，且不說當初他收了姜玉貴的好處的事情，如今姜玉貴和那曹美美都已經是領了證的人了。
他如果幫曹桂芳的話，就說明他們大隊部開的證明有問題，那兩人的結婚證不就成了一個玩笑了嗎？
作為大隊長，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他的心裏很清楚，所以當曹桂芳找他跪下時，他的態度就很強硬。
“大隊長，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給那兩個奸夫□□開結婚證明？”曹桂芳跪在地上，身旁還擺著她自制的拐棍，她一雙眼睛腫得都快只剩下眼皮了，看起來真的是有點可憐。
大隊長沒想到她一問就問到了關鍵點，忙推脫道：“這事兒你可怪不了我，證明是他要開的，他說你們已經離婚了，你們又沒有領過結婚證，我哪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離婚了，反倒是他們兩個檔案裏一個未婚一個未娶，他們來開證明我還能不給開？”
這話說得不地道，但是卻毫無破綻，可不是嗎？
既然人家兩個是符合結婚規矩的，他給人開證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問題就出在他是村裏人，村裏人的情況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他是大隊長，大家能t說什麽呢？
只能說曹桂芳倒黴唄。
曹桂芳也知道她在這裏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跪在地上傷傷心心地哭。
她能怎麽辦呢？
如今那兩人已經結了婚了，自己兒子被關起來了，房子被賣了，自己沒錢娘家人還能讓自己回去嗎？
她只要一想到回去會再看到跟曹美美有關的人她就想發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人。
腦子裏浮現剛剛村長說的話，凡事為自己多想想，然後她就更沒辦法了。
原本她要鬧，大隊長連嚇唬她的法子都想好了，自然是擺出公安嚇唬她，這村裏的人就沒有不害怕公安同志的。
可是她一這麽傷傷心心的哭，大隊長也沒法了。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收好處的時候是收得比較痛快，這時候卻是有點難了。
“曹桂芳，你先起來，有什麽事兒咱們先商量商量，還是自己的身體更重要，你說是不是？”
“我什麽都沒了，只剩下這個無用的身體了，大隊長，你說我該怎麽辦啊，嗚嗚嗚……”
當初福保被抓的時候都沒見她哭得這麽傷心，現在見他這麽哭，所有人都沈默了。
他們先前只顧著看笑話，誰讓這兩口子不做人的，誰倒黴了大家都很高興。
可是現在真的看到這曹桂芳倒黴了，大家又有些於心不忍了，於是都開始出主意。
“要不你還是回娘家去吧，你這麽能幹，也不是不能幹活，娘家人就算說兩句，到底還是跟你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不行的，回娘家肯定還是要被嫁出去換彩禮的，與其從娘家嫁出去，還不如就自己給自己找個男人，咱們公社就有好幾戶合適的吧。”
“你們看人家那樣子像是想現在就嫁人的嗎？要我說一不做二不休，去姜玉貴廠裏鬧，他不讓你好過，你能讓他好過”
“對對對，還是得去找姜玉貴啊，把他哄回來才行，家裏沒男人該怎麽辦？”
“那種男人拿來做什麽，去找他不是為了把他找回來，而是讓他給錢啊！離婚不得分家？什麽都拿走了，那怎麽行？”
眾人沈默了。
曹桂芳還埋著頭，好像還在哭，但她心裏已經在思考這些人的建議。
娘家她是肯定不會回去了，這村裏待著她也只能是個笑柄，結婚又找到個像姜玉貴那種殺千刀的要怎麽辦？
她得去城裏，既然姜玉貴可以在城裏上班，那她怎麽就不行？
她得讓姜玉貴賠自己一份工作，否則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大不了大家就魚死網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還在城裏的姜玉貴和曹美美兩人已經準備賣工作了。
這當然是曹美美想出來的主意。
賣工作並不是真的賣工作，好不容易有的城裏戶口怎麽能輕易地放棄。
她如今是把人搞到手了，但是她很清楚把人搞到手不代表就完全成功了。
如果她料得不錯，她二姨肯定是會找上門來的。
那麽她就得提前做好安排了。
她讓姜玉貴假裝放出賣工作的消息，然後她自己就成天在宿舍裏流淚哭泣，哭什麽呢，當然是哭好日子沒過上幾天馬上就要沒了。
這些事兒都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趙甜說起來還是繪聲繪色的，可見當時的情況一定十分精彩。
“你是不知道，這曹美美還真有點手段，她和姜玉貴演了好精彩一出戲。”
曹美美謀算好了一切，那就是讓她自己作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在她的劇本裏，她只是曹桂芳的侄女，平常和姜玉貴並沒有什麽關系。
她在他們村子裏的名聲好，學歷也還不錯，隨便都能嫁個還不錯的年紀相當的小夥子，而且當初她已經在相看了。
可是她的美好生活都被曹桂芳的突然到來給打破了。
曹桂芳突然邀請她去青陽村做客。
現在人人家裏都很窮，雖然可能是不缺那點口糧，但是只要能把口糧給省下來，大家有什麽不願意的呢？所以即便她並不怎麽想去二姨家，卻還是被曹桂芳這個曹家受寵的閨女給強行拉到了青陽村。
一開始曹美美還不知道曹桂芳想幹什麽，直到村裏出現了一個長相帥氣的軍官，原來那個人就是他二姨夫的姐姐的孩子的相親對象，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她二姨居然想讓她去勾引那個她遠房妹妹的相親對象，她如何能願意？
聽到趙甜說到這裏，餘瑤都想為曹美美鼓掌了，她見過戲多的，倒是真沒見過戲這麽多的。
“讓我猜猜，她是不是把我和劉陽的事情都給宣揚出去了，然後把一切的過錯都推給了曹桂芳，然後說什麽曹桂芳想讓她去勾引顧卿結果沒陰差陽錯地和姜玉貴睡在了一起。”
那段時間餘瑤很忙一直沒來得及和家裏通信，誰也不可能在電話或者電報裏講那麽多的八卦，所以餘瑤還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後續，沒想到能那麽精彩！
趙甜微微張大了嘴，“阿瑤，你太厲害了，但是你只猜對了一半，她不僅把你們兩人給拉下了水，還說起了餘盛。”
曹美美說因為自己的條件比不上餘瑤，勾引自然是失敗了。
結果曹桂芳喪心病狂，就讓她去勾引餘瑤的二哥，也就是餘家的那個病秧子，甚至還給她下藥想讓他們兩人生米煮成熟飯。
“她怎麽能這麽不要臉？”餘瑤忍不住地罵人，居然這麽說她二哥，但是一想那個時候的曹桂芳可能還真能幹得出來這樣的事兒。
甚至有可能就是曹桂芳給曹美美提過這樣的想法，所以才讓曹美美有了編故事的素材。
“然後她就說她拼命地逃跑，結果回家不小心撞見了自己二姨夫，結果發現了兩人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趙甜對餘瑤豎起大拇指，猜得實在是太準確了。
不僅是這樣，她還說當時曹桂芳和姜玉貴就已經是因為兒子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已經口頭上離婚了。
“她還哭訴著猜測曹桂芳是想利用強x的罪名來逼迫姜玉貴不和她離婚。”
餘瑤忍不住感嘆這一家人的狗血，一個比一個的壞心眼兒多。
趙甜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是鄙夷的神態，“她的計劃裏餘家知道了這件事情，就認定了是姜家兩口子和她合謀做出來的那事，所以餘家才一氣之下和姜家甚至是青陽村都脫離了關系。”
“要不說這曹美美還有點聰明呢，她說的那些都說得通，還把你們一家給利用了個徹底。”
後來的故事不用趙甜說餘瑤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
從目前趙甜講的故事來看，她曹美美已經是一個受害者了，然後她和姜玉貴在相處的過程中發現了對方才是自己的真愛，於是兩人拿出積蓄在城裏買了一份工作，順利搬來城裏。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去開介紹信結婚的時候，曹桂芳依舊不樂意還要打她，姜玉貴為了保護她失手讓曹桂芳摔斷了骨頭。
他們兩人還好心地把曹桂芳送到了醫院，不止如此，還給曹桂芳請了護工。
可是沒想到都這樣了，曹桂芳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她揚言一定要讓他們在這萬緣縣混不下去。
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呢？
姜玉貴就算有正式的工作，可總不能讓曹桂芳來把他的工作給攪黃了，姜玉貴也就只好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正式工作給賣掉了。
大家故事都聽得不少，哪裏聽過這麽曲折離奇一環扣一環的故事啊，所以曹美美一把這故事講出去，不過幾天就傳得整個鋼鐵廠沸沸揚揚的，不僅是鋼鐵廠，就連附近的幾個廠子也都知道了這個姨父和侄女的轟轟烈烈又尷尬的愛情。
“等到曹桂芳去鬧的時候，那故事早已經傳開了，大家沒動手打她就不錯了，哪裏還會聽她的狡辯，我是曹桂芳我可能都瘋了。”趙甜搖了搖頭，好像還有點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
這時候飯菜已經上桌了，餘平道：“先吃飯吧，等回去有你們聊的。”
兩人消停了一會兒，就又聊了起來。
說來也算是曹桂芳自作自受，畢竟有些事情確實是她做過的，比如想讓曹美美去勾引餘盛的事，只是她們並沒能付諸實際而已。
正所謂人言可畏，有這麽一個故事在，曹桂芳就如同一只過街老鼠，在城裏人人喊打，沒辦法她只能回到娘家去。
可曹美美是跟著母親姓的，也就是說她媽是招贅的，她相當於家中的孫女，娘家當然會選擇年輕的孫輩和有工t作的城裏孫女婿，而不是她這個被夫家休棄的已經年老色衰，甚至還有個兒子在坐牢的女人。
縱使是曹桂芳傷透了心，可她也毫無辦法，她又只能灰溜溜地回了青陽村，最後拿了五十塊錢出來租了村裏的一戶破茅草屋，也只能是勉強度日了。
餘瑤坐了幾天的火車，現在吃著熱騰騰的國營飯店的飯菜沒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但是吃著飯她也沒忘八卦。
“後來呢？別告訴我他們兩個就在城裏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吧？”
趙甜看了餘平一眼笑笑沒說話。
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沒避著人，餘瑤兩人自然看得清楚。
“大哥，是你又做了什麽嗎？”
餘瑤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餘平，餘平就有點不忍拒絕她了。
他夾了一塊紅燒肉給餘瑤，說道：“也沒什麽，他拿了我的東西自然是要還回來的。”
餘瑤：“……”說了跟沒說一樣啊，“嫂子快快告訴我。”
趙甜輕笑兩聲，然後湊到餘瑤的耳朵邊跟她說起了餘平幹的事兒。
原來看到大戲唱得差不多了，餘平又把當初那個驚艷了姜玉貴的青青給找了回來。
那也算是姜玉貴心裏的朱砂痣了，只可惜青青突然消失，他怎麽找也沒能再找到。
現在朱砂痣回來了，就算姜玉貴知道自己已經領了結婚證不能再做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但男人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所以在青青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姜玉貴的面前後，姜玉貴終於又忍不住出手了。
而且這次的戲碼依舊精彩。
簡單來說就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餘瑤意味深長地看了餘平一眼，沒忍住扯了扯嘴角，這可是她的大哥啊，大哥怎麽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去做編劇可惜了啊。
不用說，如今姜玉貴的下場一定不怎麽樣。
果然，接下來趙甜就說起了後續。
曹美美謀劃了那麽久，演了那麽多戲，自己清白也沒了，怎麽可能輕易地放開姜玉貴？
在發現姜玉貴有了二心之後，她確實是發了一次瘋，可是那又能怎麽樣？
是她倒貼上去的，結婚證也領了，現在能離婚嗎？她肯定不願意，且不說她已經付出了身體與感情，離婚了她還能找個什麽樣的男人？
於是她只能盡可能地跟在姜玉貴的身邊，這讓姜玉貴更加煩惱了，誰會希望自己的伴侶是疑神疑鬼的呢？
哪怕確實是因為自己不忠誠的緣故。
只是這世上很多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的，曹美美越想讓姜玉貴能像從前一樣好好地對待自己，和自己安穩地把日子過下去過得紅火，她就越會發現生活中有太多的雞毛太多的不如意。
而姜玉貴越是希望在維持自己安穩家庭的同時，能在外面有偷香竊玉的可能就越是兩個都無法實現。
就在曹美美一次又一次地發現姜玉貴根本不在乎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外面那個女人之後，她徹底爆發了。
但她也並沒有沖動行事，而是想了一個她自以為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個男人她守不住那她就不要了，她早該知道的，當初這人就不老實，如何能指望他跟自己過日子之後就變得老實呢？
曹美美在有了計劃之後就開始了緩緩放手，她表面做出相信姜玉貴的樣子，實則還是跟著他。
直到她確定兩人每次見面都會有親密行為後，她帶著一個自己相熟的姐妹來了個現場捉奸。
“後來曹美美就要求姜玉貴把工作給自己並和自己離婚，否則她就直接搞他個流氓罪讓他不僅沒有工作還要去蹲大牢。”趙甜越說越起勁，果然，沒有人能抵得過八卦的魅力。
“姜玉貴還以為青青是大小姐呢，他一邊答應曹美美，一邊已經想好了讓青青以自己的權勢去收拾曹美美，結果跟曹美美一起去的那個人直接將姜玉貴給舉報了，姜玉貴被開除，兩個人什麽也沒得到。”
這其中當然就有餘平的手筆。
更絕的還在後面，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青青自然遁走。
姜玉貴找不到人工作又沒了，兩人的戶口只能落回原籍，但是村裏的房子已經被他們給賣了，六百塊錢賣出去，兩人得了五百，有一百“大方”地留給了曹桂芳，現在回去得花八百才能買回來。
等把房子買回來，兩人手中的錢也用得差不多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
兩人沒錢沒前途在村裏的人緣也早已經敗光了，可想他們的日子過得該是多麽地雞飛狗跳。
此時此刻，青陽村也已經進入了農閑時節。
姜玉貴和曹美美回到這村子裏已經兩年了。
時間早已讓兩人看清了對方最醜陋的一面。
村裏現在都知道曹桂芳那年輕漂亮的侄女比她還要兇，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初曹桂芳在外面雖然很兇，但是在家卻是最聽姜玉貴父子的。
如今姜玉貴也算是終於體會到了這一點，不管是在外面上工，還是回家做家務，曹美美是絕對不吃虧。
所以姜玉貴再也沒有了以前那回家就只等著被伺候的舒服日子，而且現在沒有大姐一家的接濟，沒有勤快的媳婦，沒有存款，他在外面也只能努力地幹活。
這天吃過晚飯，姜玉貴終於能出去逛逛，有個喘息的機會。
他在村子裏慢慢走著，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村裏最破的茅草屋前。
這裏他是知道的，最開始這裏是村裏的牛棚，也不知道是不是連牛都沒辦法住了，所以後來就徹底廢棄了，直到那些成分不好的人到這鄉下來就住在這地方。
姜玉貴早就聽說曹桂芳現在是住在這裏，他完全不敢想象，像曹桂芳那樣會收拾的人怎麽住在這樣的地方？
等他走得近了，看著這破草棚，跟以前的草棚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區別，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
突然他聽到裏面傳來聲響，於是便側身躲在了一個柴垛旁，就見曹桂芳一瘸一拐地從屋子裏走出來，然後把一些不能吃的菜根之類的倒在了屋旁，那地方搭了一個架子，上面還有已經幹枯的冬瓜藤。
即便在這冬日也能想象夏天的時候這裏綠蔭一片，上面結大冬瓜的樣子。
姜玉貴早就聽說了曹桂芳的腿因為沒有好好養著，如今徹底地瘸了，已經再也好不了了。
他之前還不相信，明明不是腿的問題啊，怎麽就成了個瘸子呢？
姜玉貴不願去想那都是自己的過錯，但事實似乎就是如此。
但他錯的又何止是這一項，不管是對曹桂芳，還是對從前的大姐一家，他都錯了，錯得很徹底，他已經無法挽回了。
就在他神情恍惚打算等曹桂芳進屋之後再慢慢離開時，突然見曹桂芳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姜玉貴倏地屏住呼吸，並不想讓對方看到。
可是當他看著曹桂芳就那樣直接回了屋他又有些惆悵，為什麽對方就是沒有發現自己呢？
如果發現了對方會是什麽反應呢？
如果他跟她說自己後悔了，對方會原諒自己嗎？
而他的福保從回來後就再也不願意再見他，今天他也沒有見到兒子。
青陽村發生的這一切餘瑤並不知曉，就算知道她也會嘲諷姜玉貴。
經歷了這麽多的事，姜玉貴後悔嗎？
餘瑤覺得他應該是後悔的，可是他的懺悔有多少這就不好說了。
就好比他對於曹桂芳的後悔，他對曹桂芳還有感情嗎？這不見得。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很享受當初曹桂芳在外面幫他擺平一切，在家又能幫他操持家務的日子。
所以與其說他後悔和曹桂芳鬧這一場，不如說他後悔沒再找到一個可以給自家當保姆的女人，曹美美顯然不是那樣的女人。
此時的餘瑤已經到了姜麗梅住的小院，為了迎接他們，大哥一家還有老爺子都已經到了，也不知道是團聚的力量，還是只是因為要過年了，所以大家之間的氣氛都喜氣洋洋的，餘瑤瞧著也心裏樂呵。
“爺爺、媽媽、叔叔、嬸嬸……”餘瑤一個個地打招呼，讓一家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餘瑤出去幾年，人肉眼可見地變得活潑了，大家都看得出來，於是眾人便更加欣慰了。
幾年不見，變化最大的應該是餘安那個小蘿蔔頭，現在已經快要有餘瑤高了，說話做事也有了點成熟的感覺，但在餘瑤看來，也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兒而已。
“你和顧卿，你們這幾年感情還好嗎？”餘瑤看姜麗梅和王蓮在廚房忙活便進去幫忙，誰知t道姜麗梅冷不丁地就來了這麽個問題。
餘瑤努力地想了想也沒能想得出來她是什麽個意思。
“挺好的啊。”說完她又問，“我們看起來不好嗎？”
姜麗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餘瑤更是雲裏霧裏。
餘瑤本是想讓王嬸子給自己一個提示，誰知王嬸子一直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根本沒管她們兩人。
這時才聽姜麗梅道：“感情好，這麽久了還沒孩子。”
餘瑤：“……”她早知道這一趟回來是要被催生孩子的，結果沒想到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就開始了。
“媽，我還年輕呢，我們打算等幾年再要孩子。”
姜麗梅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她，“年輕？你都二十幾歲了，顧卿馬上就三十了，這叫年輕？人家娃都好幾個了。”
餘瑤：“……”媽呀，您是不是對馬上有什麽誤解？
不過現在的顧卿確實不算很年輕了，如果按照自己的計劃，等畢業後再要孩子，那顧卿真得三十多了。
但三十多當爸爸有什麽不好的嗎？
“看什麽看，你確定你不是騙我的？”姜麗梅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餘瑤，“你們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毛病，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
餘瑤真的不想說話了，她媽能不能盼著點她好啊？
“媽，過了年就讓小弟去京市讀書吧，到時候你們照看著二哥也方便。”
姜麗梅果真就一下被吸引了註意力。
但她也並沒有思考太久，而是拒絕了餘瑤，“不，把你小弟先放在你大哥家，我去照看一下你二嫂，等她坐完月子就回來。”
“她坐完月子還有我呢？”餘瑤為達目的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開始撒嬌了。
“你？”姜麗梅嫌棄道，“你倒是給我快點啊，伺候你月子肯定少不了我。”
餘瑤想打自己兩個嘴巴子，她這不是自己把話題往坑裏帶嗎？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姜麗梅給打斷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照看你二哥方便，但是照顧你大哥就不怎麽方便了啊。”
餘瑤瞬間閉上了自己的嘴，她自然地接過姜麗梅夾過來的涼拌雞肉，想了想姜麗梅說的話。
確實，大哥一家都在萬緣縣，他們不可能和自己一起去京市，如果媽帶著小弟去了，那餘家在縣裏就只剩大哥一個人了。
因為是大哥，從小年紀大些也更懂事些對應被忽視得也更多。
他已經被忽視過很多次了，這次媽媽站在他這邊是對的，是餘瑤沒有想得周全。
“有點淡了，再添一點點鹽。”
說完她才道，“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們肯定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現在交通也再慢慢地跟上，等不了多久私家車也可以四處通行了，到時候也就沒那麽麻煩了。
一直到晚上時，餘瑤還在想這件事情，她對自己的大哥好像忽視了一些。
明明大哥大嫂對自己都很好，餘瑤有點愧疚。
得知她的煩惱後，顧卿覺得都不是事兒。
“你不是說馬上就要改革開放了嗎？等到那時候形勢肯定會有變化的，像趙叔這樣的精英不會被埋沒，就算不是去京市滬市那樣的地方，也會是比較大一點的城市。”
餘瑤一想也是，到時候他們都辭職經商也不是不行。
當然，她肯定也不是說要讓他們全部都去經商。
只是那時候各種交流肯定是會更加方便的。
但說起剛剛跟姜麗梅說的話，餘瑤突然轉了話頭，說道：“要不然我們別用那東西了。”
“啊？”顧卿不知所雲。
“我說計生用品。”
這下顧卿是真不明白了，“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嗎，等大學畢業再生。”
“但我聽說男人三十歲之後那方面質量就會下降。”
顧卿的勝負欲突然就起來了，“你在懷疑我？”
餘瑤忍不住好笑，“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懷疑你身體裏的東西。”
她說的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是她前世在網上看到過的，據說最好的年紀是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當然是不是真的餘瑤現在已經無法考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顧卿剛想開口，可轉念他倏地反應過來，這顯然不是他吃虧啊，他說那麽多做什麽？
“那幹脆我們現在就是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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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次的事情已經是木已成舟無法改變了。
可是正常人也一定都受不了這委屈, 更可況是一向在村裏耀武揚威慣了的曹桂芳。
她回到村裏，還沒到家就已經聽說了姜玉貴幹的事情，一開始她當然是不相信, 即便杵了根拐杖，她也一定要回去找姜玉貴問個清楚。
然而當她費勁辛苦地回到自己的家, 得知自己家的房子已經被姜玉貴給賣了的時候，她整個人的世界幾乎都崩塌了。
那一刻，村裏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的利箭刺進了t她的心裏。
她楞了許久, 別人怎麽憐憫怎麽勸說都仿佛跟她毫無關系。
直到不知是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既然事情都這樣了，你不如趁著年輕還能幹活, 找一個老實的漢子嫁了，說不定還能再生個孩子給自己養老。”
曹桂芳徹底爆發了！
“我呸！爛心感的玩意兒，你們就知道看好戲，你們村的人一個個的都沒什麽好東西！”
在她看來, 只要有一個人幫忙攔著，姜玉貴怎麽可能做到這樣，他那麽愛臉面的一個人, 哪裏敢做出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來, 難道就不怕大家肆無忌憚地取笑他嗎？
所以這些人肯定不僅是沒有取笑他，勸說他, 反而還會恭喜他脫離苦海迎來第二春。
她都結婚這麽久了，難道還不知道這些臭男人的惡俗心思嗎？
他們指不定在背後說笑姜玉貴玩了二姨玩侄女多有福呢？
在這一刻, 曹桂芳福至心靈, 突然就明白了當初姜麗梅為什麽非要讓孩子們去讀書,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只能生出姜玉貴那種壞種，她想起這些, 完全忘了當初福保算是她和姜玉貴一起帶出來的。
“曹桂芳，我們也是好心勸你，你怎麽不識好歹呢？一個被拋棄的老女人罷了，真當有人能稀罕你啊？”
“就是，自己平常就是個惡婆娘，想要男人死心塌地，那怎麽可能？”
“算了算了，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啊，沒看姜麗梅一家都已經跟他們劃清界限了嗎，但凡是有點良心的，姜麗梅那個老好人能做出和他們恩斷義絕的事兒來？”
曹桂芳恨恨地看著這群圍在自己不遠處看笑話的人，她一個個記住他們的名字詛咒他們，除了這麽做，她似乎也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要問她後悔嗎？
她肯定後悔啊！
如果姜麗梅在，姜玉貴他敢做這麽不靠譜的事兒嗎？肯定是不可能的。
還有曹美美那個賤丨貨，她的那些招數有多少是自己教的？
自己要是老老實實地做姜玉貴的媳婦，平常不想著事事在外出頭，是不是現在還是會有些人能為自己說幾句話？
可是曹桂芳心裏清楚得很，她就是再後悔也無用了，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說什麽都已經晚了，她只能朝前看。
在眾人或鄙夷或疑惑的目光中，她拄著拐杖去了村長錢德才的家。
剛一見到人，她撲通就跪在了地上，眾人都被她這動作搞得差點嚇死了。
這風聲剛好些，她就這麽搞，誰的心臟也受不住啊！
“村長，你得救救我，姜玉貴不是人，她怎麽能這麽對我？你們怎麽能把我的房子賣了呢，那是我的房子，裏面有我的東西我的錢！怎麽能賣了呢？”
錢德才太陽穴直突突，村裏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他也很心煩的好嗎？
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
“曹桂芳，你先起來，有什麽事兒起來再說，跪著像什麽話？”錢德才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善，就好像對方是來討債的。
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倒也沒有特別難聽。
“有什麽話進來再說，都散了。”他沖著自家院子外的人都擺了擺手，可那些人好不容易看點熱鬧，怎麽願意就這麽離開，假裝散去，走了幾步就挪不動道了。
雖然村裏有許多人遇到事兒還是喜歡跟村長說，也願意聽村長的，只不過是知道村長還算個官，但是大家都知道，現在真正有權力的還得是大隊長，村長不過就是個虛職罷了。
所以村長說的話，大家聽，但是聽得不多。
錢德才自然也知道大家的性子，只不讓別人把自己的話聽了去，他也就不管了。
等錢家媳婦把曹桂芳扶進院子裏，錢德才才嘆息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把事情鬧大，也只能是給我們大隊給我們公社丟臉，到時候社員們都饒不了你。”
聞言，曹桂芳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著村長，說道：“難道我就這麽算了嗎？你們果然就是一夥的！”
“別嚷嚷，有事兒別第一時間就嚷嚷，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錢德才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之前姜玉貴要賣房子的時候我是不同意的，但是這是你家的房子，他要賣給大隊部，兩邊都同意，我願不願意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這不同於賣給私人，賣給私人找到了證據還可以說是投機倒把，可賣給大隊部，什麽罪名都不好使。
“你們那房子他給賣了六百塊錢，我當時把他攔下來給你留了點，他也給了我這個面子，我現在去把錢拿來給你。”
村長很快把簽了姜玉貴大名的一份證明和十張大團結遞給了曹桂芳。
“白紙黑字，他給我的就這麽多，如果不是看你一個女人實在可憐，這趟渾水我是說什麽都不會摻和的。”
最後村長跟曹桂芳說了許多，大概意思曹桂芳也聽懂了。
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由不得她，她沒有扯結婚證，在村裏人緣也不好，剛才那些人之所以都不站在她的這邊是因為姜玉貴回來上下關系都打點了，而她呢？剛才她還罵了那些人，會有人幫她那才奇怪了。
所以村長想勸她什麽都不要再追究了，自己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是在這邊大隊找個落腳點也好，回娘家也好，總之追究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像姜玉貴那種男人，他要是敢來我家找我女兒，我鐵定拿掃把直接把他給掃地出門。”
曹桂芳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村長家門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村長家鬧，村長對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除了他，還有誰幫自己要了好處呢？
可曹桂芳還是不甘心，憑什麽，明明是自己被負了，難道她還要忍氣吞聲？她曹桂芳就不是這樣的人。
於是社員們看著她失魂落魄從村長家出來就直奔大隊長家去，雖然剛才村長話裏話外都是希望她不要再把事情鬧大，但曹桂芳卻也很明白，姜玉貴那些事兒村長管不了，能做些決定的是大隊長。
曹桂芳也不傻，難道她不知道嗎？
其實她清楚得很，平常大家要出門要辦什麽事兒，誰不是直接去找大隊長，也就是些雜七雜八家長裏短的才會去找村長。
為什麽呢，因為村長好說話，在他面前撒潑打滾有用，可大隊長才不會管你撒不撒潑，他只認他自己的道理。
不過曹桂芳這次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沒一會兒她就到了大隊長家門口。
曹桂芳回來到處鬧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大隊長也擔心這個潑婦找到自己家來，只可惜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的，他攔也攔不住，可是他是萬萬沒想到平常那麽趾高氣昂一個人，跑到他面前來說跪就跪，把大隊長給嚇夠嗆，他跑得比村長還快，直接躲到了一邊完全不顧曹桂芳的下跪。
“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家跟你可沒仇，事情是姜玉貴犯下的，你找我也沒用。”
任誰都知道姜玉貴這次做得不地道，可是沒有人能真的幫到曹桂芳什麽。
社員們大多自掃門前雪，怎麽會管她，就是想管他們又能怎麽管呢？
但是大隊長就不一樣了，他手中還是有點權力的。
只是他現在是不可能幫曹桂芳的，且不說當初他收了姜玉貴的好處的事情，如今姜玉貴和那曹美美都已經是領了證的人了。
他如果幫曹桂芳的話，就說明他們大隊部開的證明有問題，那兩人的結婚證不就成了一個玩笑了嗎？
作為大隊長，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他的心裏很清楚，所以當曹桂芳找他跪下時，他的態度就很強硬。
“大隊長，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給那兩個奸夫□□開結婚證明？”曹桂芳跪在地上，身旁還擺著她自制的拐棍，她一雙眼睛腫得都快只剩下眼皮了，看起來真的是有點可憐。
大隊長沒想到她一問就問到了關鍵點，忙推脫道：“這事兒你可怪不了我，證明是他要開的，他說你們已經離婚了，你們又沒有領過結婚證，我哪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離婚了，反倒是他們兩個檔案裏一個未婚一個未娶，他們來開證明我還能不給開？”
這話說得不地道，但是卻毫無破綻，可不是嗎？
既然人家兩個是符合結婚規矩的，他給人開證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問題就出在他是村裏人，村裏人的情況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他是大隊長，大家能t說什麽呢？
只能說曹桂芳倒黴唄。
曹桂芳也知道她在這裏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跪在地上傷傷心心地哭。
她能怎麽辦呢？
如今那兩人已經結了婚了，自己兒子被關起來了，房子被賣了，自己沒錢娘家人還能讓自己回去嗎？
她只要一想到回去會再看到跟曹美美有關的人她就想發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人。
腦子裏浮現剛剛村長說的話，凡事為自己多想想，然後她就更沒辦法了。
原本她要鬧，大隊長連嚇唬她的法子都想好了，自然是擺出公安嚇唬她，這村裏的人就沒有不害怕公安同志的。
可是她一這麽傷傷心心的哭，大隊長也沒法了。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收好處的時候是收得比較痛快，這時候卻是有點難了。
“曹桂芳，你先起來，有什麽事兒咱們先商量商量，還是自己的身體更重要，你說是不是？”
“我什麽都沒了，只剩下這個無用的身體了，大隊長，你說我該怎麽辦啊，嗚嗚嗚……”
當初福保被抓的時候都沒見她哭得這麽傷心，現在見他這麽哭，所有人都沈默了。
他們先前只顧著看笑話，誰讓這兩口子不做人的，誰倒黴了大家都很高興。
可是現在真的看到這曹桂芳倒黴了，大家又有些於心不忍了，於是都開始出主意。
“要不你還是回娘家去吧，你這麽能幹，也不是不能幹活，娘家人就算說兩句，到底還是跟你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不行的，回娘家肯定還是要被嫁出去換彩禮的，與其從娘家嫁出去，還不如就自己給自己找個男人，咱們公社就有好幾戶合適的吧。”
“你們看人家那樣子像是想現在就嫁人的嗎？要我說一不做二不休，去姜玉貴廠裏鬧，他不讓你好過，你能讓他好過”
“對對對，還是得去找姜玉貴啊，把他哄回來才行，家裏沒男人該怎麽辦？”
“那種男人拿來做什麽，去找他不是為了把他找回來，而是讓他給錢啊！離婚不得分家？什麽都拿走了，那怎麽行？”
眾人沈默了。
曹桂芳還埋著頭，好像還在哭，但她心裏已經在思考這些人的建議。
娘家她是肯定不會回去了，這村裏待著她也只能是個笑柄，結婚又找到個像姜玉貴那種殺千刀的要怎麽辦？
她得去城裏，既然姜玉貴可以在城裏上班，那她怎麽就不行？
她得讓姜玉貴賠自己一份工作，否則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大不了大家就魚死網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還在城裏的姜玉貴和曹美美兩人已經準備賣工作了。
這當然是曹美美想出來的主意。
賣工作並不是真的賣工作，好不容易有的城裏戶口怎麽能輕易地放棄。
她如今是把人搞到手了，但是她很清楚把人搞到手不代表就完全成功了。
如果她料得不錯，她二姨肯定是會找上門來的。
那麽她就得提前做好安排了。
她讓姜玉貴假裝放出賣工作的消息，然後她自己就成天在宿舍裏流淚哭泣，哭什麽呢，當然是哭好日子沒過上幾天馬上就要沒了。
這些事兒都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趙甜說起來還是繪聲繪色的，可見當時的情況一定十分精彩。
“你是不知道，這曹美美還真有點手段，她和姜玉貴演了好精彩一出戲。”
曹美美謀算好了一切，那就是讓她自己作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在她的劇本裏，她只是曹桂芳的侄女，平常和姜玉貴並沒有什麽關系。
她在他們村子裏的名聲好，學歷也還不錯，隨便都能嫁個還不錯的年紀相當的小夥子，而且當初她已經在相看了。
可是她的美好生活都被曹桂芳的突然到來給打破了。
曹桂芳突然邀請她去青陽村做客。
現在人人家裏都很窮，雖然可能是不缺那點口糧，但是只要能把口糧給省下來，大家有什麽不願意的呢？所以即便她並不怎麽想去二姨家，卻還是被曹桂芳這個曹家受寵的閨女給強行拉到了青陽村。
一開始曹美美還不知道曹桂芳想幹什麽，直到村裏出現了一個長相帥氣的軍官，原來那個人就是他二姨夫的姐姐的孩子的相親對象，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她二姨居然想讓她去勾引那個她遠房妹妹的相親對象，她如何能願意？
聽到趙甜說到這裏，餘瑤都想為曹美美鼓掌了，她見過戲多的，倒是真沒見過戲這麽多的。
“讓我猜猜，她是不是把我和劉陽的事情都給宣揚出去了，然後把一切的過錯都推給了曹桂芳，然後說什麽曹桂芳想讓她去勾引顧卿結果沒陰差陽錯地和姜玉貴睡在了一起。”
那段時間餘瑤很忙一直沒來得及和家裏通信，誰也不可能在電話或者電報裏講那麽多的八卦，所以餘瑤還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後續，沒想到能那麽精彩！
趙甜微微張大了嘴，“阿瑤，你太厲害了，但是你只猜對了一半，她不僅把你們兩人給拉下了水，還說起了餘盛。”
曹美美說因為自己的條件比不上餘瑤，勾引自然是失敗了。
結果曹桂芳喪心病狂，就讓她去勾引餘瑤的二哥，也就是餘家的那個病秧子，甚至還給她下藥想讓他們兩人生米煮成熟飯。
“她怎麽能這麽不要臉？”餘瑤忍不住地罵人，居然這麽說她二哥，但是一想那個時候的曹桂芳可能還真能幹得出來這樣的事兒。
甚至有可能就是曹桂芳給曹美美提過這樣的想法，所以才讓曹美美有了編故事的素材。
“然後她就說她拼命地逃跑，結果回家不小心撞見了自己二姨夫，結果發現了兩人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趙甜對餘瑤豎起大拇指，猜得實在是太準確了。
不僅是這樣，她還說當時曹桂芳和姜玉貴就已經是因為兒子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已經口頭上離婚了。
“她還哭訴著猜測曹桂芳是想利用強x的罪名來逼迫姜玉貴不和她離婚。”
餘瑤忍不住感嘆這一家人的狗血，一個比一個的壞心眼兒多。
趙甜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是鄙夷的神態，“她的計劃裏餘家知道了這件事情，就認定了是姜家兩口子和她合謀做出來的那事，所以餘家才一氣之下和姜家甚至是青陽村都脫離了關系。”
“要不說這曹美美還有點聰明呢，她說的那些都說得通，還把你們一家給利用了個徹底。”
後來的故事不用趙甜說餘瑤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
從目前趙甜講的故事來看，她曹美美已經是一個受害者了，然後她和姜玉貴在相處的過程中發現了對方才是自己的真愛，於是兩人拿出積蓄在城裏買了一份工作，順利搬來城裏。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去開介紹信結婚的時候，曹桂芳依舊不樂意還要打她，姜玉貴為了保護她失手讓曹桂芳摔斷了骨頭。
他們兩人還好心地把曹桂芳送到了醫院，不止如此，還給曹桂芳請了護工。
可是沒想到都這樣了，曹桂芳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她揚言一定要讓他們在這萬緣縣混不下去。
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呢？
姜玉貴就算有正式的工作，可總不能讓曹桂芳來把他的工作給攪黃了，姜玉貴也就只好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正式工作給賣掉了。
大家故事都聽得不少，哪裏聽過這麽曲折離奇一環扣一環的故事啊，所以曹美美一把這故事講出去，不過幾天就傳得整個鋼鐵廠沸沸揚揚的，不僅是鋼鐵廠，就連附近的幾個廠子也都知道了這個姨父和侄女的轟轟烈烈又尷尬的愛情。
“等到曹桂芳去鬧的時候，那故事早已經傳開了，大家沒動手打她就不錯了，哪裏還會聽她的狡辯，我是曹桂芳我可能都瘋了。”趙甜搖了搖頭，好像還有點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
這時候飯菜已經上桌了，餘平道：“先吃飯吧，等回去有你們聊的。”
兩人消停了一會兒，就又聊了起來。
說來也算是曹桂芳自作自受，畢竟有些事情確實是她做過的，比如想讓曹美美去勾引餘盛的事，只是她們並沒能付諸實際而已。
正所謂人言可畏，有這麽一個故事在，曹桂芳就如同一只過街老鼠，在城裏人人喊打，沒辦法她只能回到娘家去。
可曹美美是跟著母親姓的，也就是說她媽是招贅的，她相當於家中的孫女，娘家當然會選擇年輕的孫輩和有工t作的城裏孫女婿，而不是她這個被夫家休棄的已經年老色衰，甚至還有個兒子在坐牢的女人。
縱使是曹桂芳傷透了心，可她也毫無辦法，她又只能灰溜溜地回了青陽村，最後拿了五十塊錢出來租了村裏的一戶破茅草屋，也只能是勉強度日了。
餘瑤坐了幾天的火車，現在吃著熱騰騰的國營飯店的飯菜沒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但是吃著飯她也沒忘八卦。
“後來呢？別告訴我他們兩個就在城裏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吧？”
趙甜看了餘平一眼笑笑沒說話。
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沒避著人，餘瑤兩人自然看得清楚。
“大哥，是你又做了什麽嗎？”
餘瑤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餘平，餘平就有點不忍拒絕她了。
他夾了一塊紅燒肉給餘瑤，說道：“也沒什麽，他拿了我的東西自然是要還回來的。”
餘瑤：“……”說了跟沒說一樣啊，“嫂子快快告訴我。”
趙甜輕笑兩聲，然後湊到餘瑤的耳朵邊跟她說起了餘平幹的事兒。
原來看到大戲唱得差不多了，餘平又把當初那個驚艷了姜玉貴的青青給找了回來。
那也算是姜玉貴心裏的朱砂痣了，只可惜青青突然消失，他怎麽找也沒能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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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青青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姜玉貴的面前後，姜玉貴終於又忍不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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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餘瑤意味深長地看了餘平一眼，沒忍住扯了扯嘴角，這可是她的大哥啊，大哥怎麽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去做編劇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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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貴還以為青青是大小姐呢，他一邊答應曹美美，一邊已經想好了讓青青以自己的權勢去收拾曹美美，結果跟曹美美一起去的那個人直接將姜玉貴給舉報了，姜玉貴被開除，兩個人什麽也沒得到。”
這其中當然就有餘平的手筆。
更絕的還在後面，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青青自然遁走。
姜玉貴找不到人工作又沒了，兩人的戶口只能落回原籍，但是村裏的房子已經被他們給賣了，六百塊錢賣出去，兩人得了五百，有一百“大方”地留給了曹桂芳，現在回去得花八百才能買回來。
等把房子買回來，兩人手中的錢也用得差不多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
兩人沒錢沒前途在村裏的人緣也早已經敗光了，可想他們的日子過得該是多麽地雞飛狗跳。
此時此刻，青陽村也已經進入了農閑時節。
姜玉貴和曹美美回到這村子裏已經兩年了。
時間早已讓兩人看清了對方最醜陋的一面。
村裏現在都知道曹桂芳那年輕漂亮的侄女比她還要兇，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初曹桂芳在外面雖然很兇，但是在家卻是最聽姜玉貴父子的。
如今姜玉貴也算是終於體會到了這一點，不管是在外面上工，還是回家做家務，曹美美是絕對不吃虧。
所以姜玉貴再也沒有了以前那回家就只等著被伺候的舒服日子，而且現在沒有大姐一家的接濟，沒有勤快的媳婦，沒有存款，他在外面也只能努力地幹活。
這天吃過晚飯，姜玉貴終於能出去逛逛，有個喘息的機會。
他在村子裏慢慢走著，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村裏最破的茅草屋前。
這裏他是知道的，最開始這裏是村裏的牛棚，也不知道是不是連牛都沒辦法住了，所以後來就徹底廢棄了，直到那些成分不好的人到這鄉下來就住在這地方。
姜玉貴早就聽說曹桂芳現在是住在這裏，他完全不敢想象，像曹桂芳那樣會收拾的人怎麽住在這樣的地方？
等他走得近了，看著這破草棚，跟以前的草棚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區別，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
突然他聽到裏面傳來聲響，於是便側身躲在了一個柴垛旁，就見曹桂芳一瘸一拐地從屋子裏走出來，然後把一些不能吃的菜根之類的倒在了屋旁，那地方搭了一個架子，上面還有已經幹枯的冬瓜藤。
即便在這冬日也能想象夏天的時候這裏綠蔭一片，上面結大冬瓜的樣子。
姜玉貴早就聽說了曹桂芳的腿因為沒有好好養著，如今徹底地瘸了，已經再也好不了了。
他之前還不相信，明明不是腿的問題啊，怎麽就成了個瘸子呢？
姜玉貴不願去想那都是自己的過錯，但事實似乎就是如此。
但他錯的又何止是這一項，不管是對曹桂芳，還是對從前的大姐一家，他都錯了，錯得很徹底，他已經無法挽回了。
就在他神情恍惚打算等曹桂芳進屋之後再慢慢離開時，突然見曹桂芳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姜玉貴倏地屏住呼吸，並不想讓對方看到。
可是當他看著曹桂芳就那樣直接回了屋他又有些惆悵，為什麽對方就是沒有發現自己呢？
如果發現了對方會是什麽反應呢？
如果他跟她說自己後悔了，對方會原諒自己嗎？
而他的福保從回來後就再也不願意再見他，今天他也沒有見到兒子。
青陽村發生的這一切餘瑤並不知曉，就算知道她也會嘲諷姜玉貴。
經歷了這麽多的事，姜玉貴後悔嗎？
餘瑤覺得他應該是後悔的，可是他的懺悔有多少這就不好說了。
就好比他對於曹桂芳的後悔，他對曹桂芳還有感情嗎？這不見得。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很享受當初曹桂芳在外面幫他擺平一切，在家又能幫他操持家務的日子。
所以與其說他後悔和曹桂芳鬧這一場，不如說他後悔沒再找到一個可以給自家當保姆的女人，曹美美顯然不是那樣的女人。
此時的餘瑤已經到了姜麗梅住的小院，為了迎接他們，大哥一家還有老爺子都已經到了，也不知道是團聚的力量，還是只是因為要過年了，所以大家之間的氣氛都喜氣洋洋的，餘瑤瞧著也心裏樂呵。
“爺爺、媽媽、叔叔、嬸嬸……”餘瑤一個個地打招呼，讓一家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餘瑤出去幾年，人肉眼可見地變得活潑了，大家都看得出來，於是眾人便更加欣慰了。
幾年不見，變化最大的應該是餘安那個小蘿蔔頭，現在已經快要有餘瑤高了，說話做事也有了點成熟的感覺，但在餘瑤看來，也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兒而已。
“你和顧卿，你們這幾年感情還好嗎？”餘瑤看姜麗梅和王蓮在廚房忙活便進去幫忙，誰知t道姜麗梅冷不丁地就來了這麽個問題。
餘瑤努力地想了想也沒能想得出來她是什麽個意思。
“挺好的啊。”說完她又問，“我們看起來不好嗎？”
姜麗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餘瑤更是雲裏霧裏。
餘瑤本是想讓王嬸子給自己一個提示，誰知王嬸子一直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根本沒管她們兩人。
這時才聽姜麗梅道：“感情好，這麽久了還沒孩子。”
餘瑤：“……”她早知道這一趟回來是要被催生孩子的，結果沒想到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就開始了。
“媽，我還年輕呢，我們打算等幾年再要孩子。”
姜麗梅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她，“年輕？你都二十幾歲了，顧卿馬上就三十了，這叫年輕？人家娃都好幾個了。”
餘瑤：“……”媽呀，您是不是對馬上有什麽誤解？
不過現在的顧卿確實不算很年輕了，如果按照自己的計劃，等畢業後再要孩子，那顧卿真得三十多了。
但三十多當爸爸有什麽不好的嗎？
“看什麽看，你確定你不是騙我的？”姜麗梅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餘瑤，“你們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毛病，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
餘瑤真的不想說話了，她媽能不能盼著點她好啊？
“媽，過了年就讓小弟去京市讀書吧，到時候你們照看著二哥也方便。”
姜麗梅果真就一下被吸引了註意力。
但她也並沒有思考太久，而是拒絕了餘瑤，“不，把你小弟先放在你大哥家，我去照看一下你二嫂，等她坐完月子就回來。”
“她坐完月子還有我呢？”餘瑤為達目的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開始撒嬌了。
“你？”姜麗梅嫌棄道，“你倒是給我快點啊，伺候你月子肯定少不了我。”
餘瑤想打自己兩個嘴巴子，她這不是自己把話題往坑裏帶嗎？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姜麗梅給打斷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照看你二哥方便，但是照顧你大哥就不怎麽方便了啊。”
餘瑤瞬間閉上了自己的嘴，她自然地接過姜麗梅夾過來的涼拌雞肉，想了想姜麗梅說的話。
確實，大哥一家都在萬緣縣，他們不可能和自己一起去京市，如果媽帶著小弟去了，那餘家在縣裏就只剩大哥一個人了。
因為是大哥，從小年紀大些也更懂事些對應被忽視得也更多。
他已經被忽視過很多次了，這次媽媽站在他這邊是對的，是餘瑤沒有想得周全。
“有點淡了，再添一點點鹽。”
說完她才道，“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們肯定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現在交通也再慢慢地跟上，等不了多久私家車也可以四處通行了，到時候也就沒那麽麻煩了。
一直到晚上時，餘瑤還在想這件事情，她對自己的大哥好像忽視了一些。
明明大哥大嫂對自己都很好，餘瑤有點愧疚。
得知她的煩惱後，顧卿覺得都不是事兒。
“你不是說馬上就要改革開放了嗎？等到那時候形勢肯定會有變化的，像趙叔這樣的精英不會被埋沒，就算不是去京市滬市那樣的地方，也會是比較大一點的城市。”
餘瑤一想也是，到時候他們都辭職經商也不是不行。
當然，她肯定也不是說要讓他們全部都去經商。
只是那時候各種交流肯定是會更加方便的。
但說起剛剛跟姜麗梅說的話，餘瑤突然轉了話頭，說道：“要不然我們別用那東西了。”
“啊？”顧卿不知所雲。
“我說計生用品。”
這下顧卿是真不明白了，“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嗎，等大學畢業再生。”
“但我聽說男人三十歲之後那方面質量就會下降。”
顧卿的勝負欲突然就起來了，“你在懷疑我？”
餘瑤忍不住好笑，“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懷疑你身體裏的東西。”
她說的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是她前世在網上看到過的，據說最好的年紀是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當然是不是真的餘瑤現在已經無法考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顧卿剛想開口，可轉念他倏地反應過來，這顯然不是他吃虧啊，他說那麽多做什麽？
“那幹脆我們現在就是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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